Non-Governmental Matters (cn)
前言
Matter 的意思涵括了個體、課題、礙事、故事、問題、物質、事務、關係等多種含義,在某個程度上,在中文也可以被譯為「誌」,因此做為一個雜誌的名字,而雜誌的英文 magazine 的原文來自於阿拉伯文,原文是 storehouse 的意思,也代表了本研究案欲將這些非官方科技藝術組織地圖化的企圖,因此使用了這個有趣的詞彙來隱喻本研究案欲涉及的所有討論範圍。
首先非常感謝所有接受訪談的朋友,這本小書邀請了幾位獨立教育系統、藝術家自治團體,以及藝術夏令營的組織者,以訪談的方式邀請他們分享他們經營這些組織中的寶貴經驗。這項研究計劃的動機也和我的學習經驗很有淵緣關係,這大概是因為我是一個沒有進入到學術系統裡的獨立藝術工作者,因此這些團體就是我的主要學習環境;大約在 2006 年的時候,我在實踐大學的受到的訓練多是關於多媒體設計與互動設計,我們有最基礎的 Arduino 課程和 processing 的課程,然後延續了這些熱情我又自學了 Max/Msp 和 Pure Data,也因為學習這些互動媒體和經常需要購買電子零件來製作作品的關系,我在台灣著名的光華電子傳統商場裡和一位老闆學會了最皮毛的電子學。一直到我接觸到了導電縫線這個材料,才在一次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的補助幫助下,在 2013 年一次在墨西哥駐村計劃裡做了第一件使用刺繡工藝將電路轉為織品圖案的作品,以及和當地阿茲提克偏鄉村落合作的經驗。因為這次駐村經驗,我希望能在台灣找到也使用導電纖維材料的同好一起組織一種結合電子織品和民族織品的計劃或社群,卻發現似乎還沒有人在台灣使用電子織品或是穿戴式裝置這些題目做藝術創作的人,電子織品在台灣好像都是關於實用的醫療穿戴,或是在夜晚能保護腳踏車騎士的帶有LED的機能服裝。
直到 2015 年我在 google 上發現了一個位於法國一個廢棄的舊紡織廠叫作 Le Moulins de Paillard 的地方有一個叫做電子織品夏令營(e-Textile Summer Camp)的集會,每年都有一批人在同一個地方做集會和作工作坊交流已經許多年了,他們也結合導電纖維和程式碼來製作各式各樣的機能服裝,但卻是為了和街上的遊民一起用具有纖維感應器的衣服一起透過 MIDI 訊號做一場音樂遊行、讓音樂家改變控制音樂方式的柔性觸控介面、用刺繡的方式將導電縫線和磁球縫在一起來表達抽象的「電腦」概念,用乾燥過的紅茶菌膜和真菌材料來做替代皮革和織品、用可穿戴的天線截取氣象衛星以宣傳公民科學的觀念等等。老實說我只是馬上寫了一封信給主辦人,Mika Satomi,而她也居然很爽快的答應讓我參加他們的集會。第一年的經驗真的是太棒了,一是終於有人可以和我討論這些領域,甚至有些人已經在網路上知道了我的電子織品作品。二是我非常喜歡這種學習的環境和交到各式各樣對創作有同等熱情的朋友,我們可以一邊喝酒一邊切著馬鈴薯, 一邊焊接電路板並談論著電子織品的歷史,我也觀察大家如何將各種電子功能和材料科技和抽象的觀念混合,到了深夜最棒的就是在莫大的工廠裡找到還在熬夜趕工做作品的人,在某個人旁邊看他一邊寫著程式碼一邊拼命操作縫軔機或針織機,或是調製著某種化學染料,重新感受那種在學校裡一起和同學熬夜做著同一個計劃的感覺。每年七到十天的集會也慢慢變成一種長遠的友情,沒有人真正的離開過這個社群,我們不斷的透過社交媒體繼續著技術的討論和生活,也分享各種藝術競賽和公開徵集的機會,後來連續三年我都前往這個位於法國南部鄉村的秘密基地,直到後來一些參與者也在各自的家鄉舉辦類似的營再邀請這個大家庭裡的人前往參加,像後來是在紐約舉辦的 e-Textile Spring Break 、羅馬尼亞的 Attempts, Failures, Trials and Erros、丹麥的 I.N.S.E.C.T 以及台灣的部落對抗機器(Tribe Against Machine)。
在 2018 我受邀到深圳的 Maker Faire 分享部落對抗機器的組織經驗時,在另一個活動 Gathering for Open Hardware Sience (GOSH)上遇見了許多開源藝術組織,比如像是 Hackteria 開源生物藝術平臺,之後又隨著其共同創辦人 Marc Dusseiller 的足跡在瑞士和印尼認識了許多黑客空間與藝術集體,我才漸漸在更深遠的程度上體會到藝術網絡與環境的價值:「能被具有相同想法的朋友環繞是極其重要的。」以及和這些社群在每一天的相處中,讓我認知道在功利主義之外的藝術與教育的樣貌,我的意思是,也許在當下參與這些活動本身就是愉快的,我們從來沒有在活動裡去討論在這之後我們要去參加什麼展覽,或是去賺取更多的錢,活動本身就是一種生活方式或是社會形態,我認為這些乍聽之下非常普遍的觀念和社群經驗,對任何藝術產業或藝術社會結構都有著本質上的深遠影響。無論如何,也許在這一點之上,在某個程度上,這篇研究的目的已經與此基礎相互矛盾,因為在這個研究裡很大一部份是功利的探討如何讓這些美好成為永續的,或是如何最好的被產業化管理,這部份就留待日後更多的討論去驗證。特別是在台灣這樣的島嶼上,有著先天封閉的地理位置,我想做的嘗試是在尊重地緣政治的前提下,以更友善的角度介紹我想讓大家看見這些社群,以相對隨意的談論中觸及所謂的推測式的創造與這些社群合理的接口議程,藝術和藝術產業的區別等議題。在更大的程度上,這些經驗和旅程將我從個人中心型的獨立創作者,變成對社群形成到新學科成立的過程,以及建立非傳統教育系統有興趣的個體。推廣某種文化一個漫長的過程,在看過這些社群組織者在堅守某種價值的前提下將社群並達到現在的規模,你會知道這是一種全職且需消耗大量心力的多年工作。我會說這些組織者的能量多來自於其理想主義者的性格,因為他們大多沒有從他們經營社群的工作中獲得平等的回報或營利,他們只是願意致力於某種遠景,這些行為和組織值得被看見和支持。我想做為一個引介者,或是一個活的且個人中心化的 ChatGPT 是我能勝任的工作。
在論文期間我和其中一位在 e-Textile Summer Camp 認識的朋友討論了這些觀點,他提到:「關於科技藝術團體的永續性問題是沒有解決辦法的,我參與了一個有著四百年永續性的音樂、舞蹈、樂器製作實踐文化的傳統音樂社群,這根本不是現代科技所能比擬的。現代技術絕不是永續的,這些科技也無法被廣泛的訪問。永遠只是大部分有特權的人可以通過一些贈款來幫助一些精挑細選出來的弱勢群體。由於當代科技本質上是不可持續的,因此思考所有這些關於開源、民主化等的花言巧語是很有趣的,答案是想像力和創造力是可移植的——它們不需要固定在特定的基底上」。
無論如何,我還是很高興能夠將這些網絡用最大的努力做一次建檔的工作。我必需要感謝這些受訪者長年對我的支持,不論我的觀點和意見有多麼不合邏輯或甚至是無知,他們始終包容我的好奇心,並對我保持批判,讓我能自由無慮的提出各種荒唐的想法,這也是這個網絡的助益的最佳憑證。當我們分開的時候,我們仍然不停的透過各種社交媒體不斷的持續著各種討論甚至是漫無目地的閒聊,這也是一個很大的原因為什麼我能夠在這篇研究裡加入許多自我中心式的看法,因為我覺得我也是這個網絡的一部份。
關鍵字:跨國合作、藝文聯盟、電子織品、生物藝術、藝術產業
介紹
作為「Non-governmental Matters」研究項目和出版物的一部分,我們從歐洲和亞洲的跨學科藝術團體中尋求不同的觀點,我們尋求在藝術家社群內創建一種工作模式,該模式獨立於政府對藝術家資助的規定;從而鼓勵這些社區的藝術家通過他們自己的創造力和獨特的文化知識,跨媒體集體工作,解決相關問題。我們這個研究案的目標是為有興趣集體和跨學科工作的藝術家團體和獨立藝術家提供替代框架。其中的主要部分是研究,特別關注藝術社區、集體、藝術團體和網絡的形成方法、歷史和財務模型。這裡正在研究的目標主要與「營」網絡有關。遵循這一主要採訪途徑,本項目還採訪了幾個替代目標而不是「營」,例如 Re-FREAM 或是 Fabricademy 等使用了歐洲補助或是混合資金來源的組織,與其他自治營地或非補助和獨立活動相比,它們在這裡被用作參考組。或是其他參照組如 Senyawa 提供了對西方與東方交流下衍生的其他議題,如殖民問題和觀念衝途。同樣,這項研究的目的是重塑、想像一個可持續的產業或是平臺,「什麼是機器?」以在現有學術系統之外支持藝術家。
與歐洲和東南亞不同社區和營地網絡領導者的交流讓我們了解了不同工作組的思想和實踐的多樣性,同時,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即開源可訪問性以共享知識和技能。隨著藝術界繼續推進私有化,讓物質知識和信息無國界地自由流動,對於超越機構限制,培養批判性和理論性實踐至關重要。
夏令營既是藝術家、科學家和黑客的教育和社交場合。它們是未定義的、但又相對普遍的模板,供組織者組織活動以支持具有相似興趣的個體藝術家。我們收集的這項研究說明了這些網絡,並為我們提供了利用它們的最佳實踐,使它們在未來更容易訪問。
儘管在結構上是非正式的,但營地動員社群超越了學術不可訪問的限制,傳統工藝者和學者通過共食共住將在同一台織機上將材料和數字技術編織在一起,更重要的是這種模式強調藝術、文化和理論生產的新模式,換言之,網絡和知識傳播的主要構成是友情,活動的產出是關於人與人之間透過相處而得到的觀念迭代,而非技術上的增進,參與者的思想演進和其流動才是真正的價值。
受訪者介紹
我們的主要研究基於對營地和網絡組織者的採訪。幾個組織基於他們在 e-Textile Paillard 夏令營中的友誼而相互關聯。其餘的都與施惟捷的參與有關。由於本研究的研究對象主要是人際關係和人與人之間的友誼,因此本研究也可以看作是一項涉及人類學方面的研究,甚至,或許它也為未來潛在的網絡賦能。
Marc Dusseiller 是開源和 DIY 文化的推動者、教育家和工作坊學家。他是 Hackteria 開源生物藝術的主要人物之一。他在歐洲和亞洲的主要活動以及他組織的這些營地在跨文化交流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作為 Hackteria 全球網絡的創始人之一,他與印度尼西亞集體 Lifepatch 合作了 10 多年。他通過在日惹、斯洛文尼亞和蘇黎世組織工作坊,不斷拓展現代西方藝術的邊界。他被稱為「老黑客精神」,用有限的本地材料和資源,用DIY的方式創造內容和價值,因此,他的全球游牧路徑和文化影響值得觀察,這裡討論的問題是:為什麼全球化很重要 ?
Mika Satomi 和 Hannah 被稱為 KOBAKANT,電子紡織品和可穿戴藝術領域的先驅之一。他們在法國南部 Le Moulins de Paillard 組織了 8 年的 e-Textile Summer Camp 創造了一個龐大的電子織品藝術家網絡。許多其他國際網絡也受到這個營地的友誼的影響和建立,例如台灣的部落對抗機器,羅馬尼亞的 Attempts, Failures, Trials and Errors,紐約的 e-Textile Spring Break,丹麥的 I.N.S.E.C.T。她在這個訪談中也簡短了介紹了她的 Wish Lab 計劃,該計劃是針對穿戴電子產業的一項藝術提問。
Andreas Siagian,印度尼西亞集體 Lifepatch 的主要成員。他在採訪中簡單的介紹了 Lifepatch 和印尼藝術的基本背景,他亦提及了一些他自一個集體成員轉變為較偏重個人主義的組織者的心路歷程。Andreas 在瑞士和日惹與 Marc Dusseiller 合作超過 12 年。他們的友誼建立了全球合作和社區形成的獨特範例。
Anastassia Pistofidou,Paillard e-Textile Summer Camp 的參與者,巴塞羅那 Fabricademy 的創始人。Fabricaedemy 是一個社群也是一個具有分散式營運模型的獨立教育平臺,其課程主要圍繞在穿戴式科技、生物材料、時尚領域裡的新興科技;來自世界各地具有特定製造機器的獨立實驗室只要完成一定程度的教育訓練,都可以在線上註冊成為 Fabricademy 的「節點」。她的系統可持續性一部來自學生的學費,一部份來自其他中心機構的補助,有些來自加入平臺的各國實驗室的當地政府補助。
Senyawa 是一個印尼團體,由聲音藝術家 Rully Shabara 和 Wukir Suryadi 組成。他們透過自己 DIY 製造發明的樂器製作音樂,並且在世界各地已經享有盛名。他們有多年和印尼傳統音樂社群合作的經驗,他在歐洲巡迴演出多年的經驗。訪談截止前他也在柏林的 Raung Jagat workshop 中擔任工作坊主持人。基於以上經驗,因此在本研究中邀請其主唱 Rully Shabara 分享他對東西合作或是新與舊文化合作中所存在的殖民現象發表批評。另外也請他發表了關於如何創建更好的藝術產業的想法,以及關於文化產業中的金錢上觀念價值釐清。
Giulia Tomasello 和 Christian Dils 是參與 Re-FREAM 的一對科學家和藝術家。Re-FREAM 是歐盟資助的科學藝術媒合計劃,用於孵化具前瞻性的科技藝術計劃。這次採訪探索了歐盟資助的藝術科學計劃的合作細節和資金使用情況。Giulia 也是台灣部落對抗機器和 Paillard e-Textile Summer Camp 的參與者,她一直是一名女性主義運動推廣者,她持續努力藉由穿戴式電子織品和生物塑膠技術宣導女權主義與公民科學。Christian Dils 是 Fraunhofer IZM 的 TexLab laboratory 部門負責人,他已經在柔性電子紡織品領域中投入了 20 年。在本訪談中我們邀請他提供了 Re-FREAM 中科技單位的視角。
Svenja Keune 是瑞典紡織學院的博士研究員,也是Paillard e-Textile Summer Camp 的營員,也是 2022 年 8 月舉辦的I.N.S.E.C.T 夏令營的聯合創始人。該活動被分為兩部份並分期舉行,第一部分是「生物數位製造科技的跨物種探索」,此部份做為一般工作坊形式執行。第二部分是「將多物種世界作為日常設計實踐」,此部份則是以夏令營形式舉行。
Stephanie Pan 和 Stelio Manousakis 是 Modern Body Festival 的創始人,他們自 2014 年開始以雙年展形式來支持穿戴科技藝術以及從事表演藝術的科技藝術工作者。即便他們的藝術節裡有大量的新媒體成份,但是他們並沒有將公開徵選的目標鎖定在追求當代技術的進步上,而是用更寬廣的框架去收集並支持對人類狀態有關懷的作品,這些框架中有許多成份特別支持了女性的參與。Modern Body Festival 在疫情後停止了,他們現在轉而組織較小規模的活動,如 Modern Bodey Laboratory。
大山龍是一名來自沖繩的藝術家,同時也是一名職業藥劑師。他是 Hackteria 組織的 HlabX 活動中的共同組織者,他在沖繩組織了 Oki Wander Lab,是一為期三週的生物藝術工作營,旨在支持非專業人員以及專業藝術家共同參與以生物科學知識為基礎的藝術活動,但由於該活動的開幕日就在疫情爆發的後幾天,因此所有的實體活動臨時被迫轉為線上活動。Hackteria 在這場活動中也提供了一些來自國際的連結與協助,包括組織線上工作坊,以及一些來自 Feral Lab 的支援,Feral Lab 是一個歐洲藝術夏令營的聯盟。
Tincuta Heinzel 是一名藝術家、學者和策展人,她對藝術與技術科學之間的關係很感興趣,特別關注智能紡織品和可穿戴技術。她是 e-Textile Summer Camp 和部落對抗機器的參與者,她於 2018 年與 Hillevi Munthe 在羅馬尼亞和斯洛維尼亞策劃了 Attemps, Failure, Trials and Errors,一個公開徵集「失敗」的電子織品原型的展覽。她在訪談中提出了相當多對於「營」的普遍定義以及其在哲學意義上的目的。
洪堯泰是 Fablab Taipei 的創始人,雖然他不是獨立科技藝術單位的組織者,但由於他是訪談對象中唯一的台灣組織者,他的內容也能用於對照於來自 Fabricademy 與 Green Fablab 的訪談內容。在本訪談中他簡單的就地緣性的觀點回答了關於國際網絡在對台灣組織的重要性與影響,以及其對數位製造內容多樣性的影響,他亦提供了一些關於 Fablab 聯盟目前的現況。
Jonathan Minchin 是一位教育者、組織者和創客 Open Lab、Green Fablab 和 ROMI 的創始人,他的計劃涵蓋了教育與研發領域,並且有大量的與政府中心機構合作的經驗。這些合作經驗中也有許多跨國的例子,但只限於歐盟內部。在他的訪談裡提到了許多針對系統操作的智慧理解。
摘要
「Non-governmental Matters」是一個研究計劃也是一份出版品,在歐洲和亞洲的跨學科獨立藝術團體組織者被邀請分享他們的觀點,尋求在一個特定的藝術家網絡內重塑、想像一個協作的、可持續的產業或是平臺:「什麼是機器?」以在現有學術系統之外支持藝術家。Holo 計劃是第一個將這個想法化為實際行動的迭代計劃提案並已經在 2022 年五月受到拒絕,這催化了本研究案來進一步優化該提案的目標以及探究國際交流的本質。另外還有曾在台灣舉辦過的「部落對抗機器」與「來自未來的朋友」,以及由 Hackteria 在各國協作舉辦的 HlabX 活動,都是與這些國外網絡社群產生合作並創造某種產業或學科的先例,這些計劃在執行中所遭遇到的障礙亦成就了本研究中的探索動力。此研究中特別關注藝術社群、集體、藝術團體和網絡的初始動機、歷史和財務模型。訪調對象主要圍繞在與電子織品網絡和 Hackteria 網絡中的獨立組織者,除此之外亦採訪了數個替代目標如 Modern Body Festival、Re-FREAM、Open Lab 或是 Fabricademy 等與中心機構有不同程度合作的組織,它們在這裡被用作參考組。在本研究中有幾個主要目標:首先是為所有相關國際社群做地圖建檔。第二,在全球範圍內推測傳統營地模式的替代形式。在本訪談中主要詢問了受訪者的資金的來源和營運方法,但是本研究更想顯化的是各種群體與不易察覺的演化軌跡,以及受訪者對產生藝術產業的積極看法。收集到的回應主要有以下:1. 構成活動永續性的要素是人而不是資金。2. 社群的國際性不是社群的目的而是社群的成因。3. 組織者拒絕政府補助是由於不希望活動永續性降低。4. 受訪者的組織皆仰賴來自複合系統的支持。5. 組織者和參與者的年紀增長是網絡老化的常因。6. 更具政治正確性的新產業系統是被期待且需要被持續討論與爭取的。
''1. 在科技和資本生態快速演變下的生態中,未來藝術、設計、科學、工藝該如何合作前
進?我們在過去所舉辦過的活動中得知,短程、推測式的、缺少深度和明確目標,或是
基於「暫時倫理」和片面知識所構成的行動,導致了永續動能的缺乏,以及在設計方法
上的無共識。
2. 跨域、跨社群所組成的平臺中的多元社群的主權問題導致的信任問題和資源分配問題
,這些主權問題來自於各方生態、需求上的差異,包括政治上和經濟上的,僅管整體目
標是「正確」的。
3. 在之前的跨域合作中,這些合作包括了技術面上的和觀念上的,例如部落對抗機器等
跨域工藝活動中,由於短程時間的壓迫或是文化上的習慣差異,使社群省略了關於生
態上的討論而直接進入到了技術面上的共作,僅管這些合作由於有大量國際參與者以
致在國際宣傳上對活動主辦方具有益處,短期駭客松式的活動製造了有趣但短暫的動
能,但是最終仍缺乏在遠程或是生態上的視野。必需認知到這些缺乏是認知上(
cognitive problems)的,而絕非僅是技術和知識上的。
4. 由於社會生態、政治系統、經濟資源條件不同,而導致跨域活動執行設計上的認知衝突
,這些認知差異或許也能被理解為對時間長度感知的差異。導致在這些共同合作中各
方對於「產出」和「過程」產生了不同的比重,進而導致了合作上的不穩定。''
What are The Matters?
本案例研究基於:Modern Body Festival(藝術節)、e-Textile Summer Camps(夏令營)、部落對抗機器(夏令營)、Attempts, Failures, Trials and Errors(聯展與夏令營混合)、e-Textile Spring Break(冬令營)、 HlabX(數個國際活動各地分期舉行的獨立策展)、來自未來的朋友(一種線上版本的營)。以上數個組織可大略構為兩個主要網絡:電子織品網絡和Hackteria 開源生物藝術平臺以及其合作國際社群圈,在本案中主要為印尼集體 Lifepatch 以及 2019 年舉辦於沖繩的活動 Oki Wander Lab。
地圖繪制
為這些活動以及組織做一次正式紀錄是這個訪談的另一個潛在動機,截稿前使用 Google map 製作了兩個圖層,分為活動圖層與單位圖層。活動圖層包括了和訪談內容相關的藝術節和夏令營;單位圖層包括了黑客空間與實驗室。繪制地圖的目的是為這些獨立網絡製造接口與建檔,增加能見度,特別是使獨立組織或活動在日後增加被訪問的機會。
電子織品網絡與「營」
計劃中的訪談涉及了三個營的組織者,決定這些訪談名單的方式是基於營間的合作或衍生關系,例如在位於 Paillard 的 e-Textile Summer Camp 在 2016 年的活動中,許多營成員討論到了在其他國家成立其他電子織品營的想法,e-Textile Summer Camp 是一項特定的集會,主要是由 Mika Satomi 和 Hannah Perner-Wilson 在法國南部的 Le Moulins de Paillard 組織的一個電子織品藝術家的排外的集會,該集會主要活躍於 2009 - 2017,主要參與者在初期多來自於歐洲的學術單位。隨後衍生出首先於 2017 和 2018 由施惟捷策劃,並和尤瑪達陸於 2017 和 2018 於台灣台中泰安鄉合作舉辦的「部落對抗機器」電子織品營、在紐約由 Lara Grant、Nicole Yi Messier、Victoria Manganiello、 Sasha de Koninck、 Liza Stark 於 2018 成立的 e-Textile Spring Break、 2018 由 Tincuta Heinzel 在羅馬尼亞和斯洛維尼亞舉辦的 Attempts, Failure, Trials and Errors,以及 2022 年在丹麥 Hvalsø 組織的 I.N.S.E.C.T。這四個營的共同點是其組織者皆為法國 Paillard 營的成員,參與者也大都來自於 Paillard 營。在行政組織的層面上,這三個營都接受了政府的補助,目前只有 e-Textile Spring Break 仍在運作。
位於台灣的部落對抗機器營開啟了電子織品和台灣原住民織品保存題目的合作,也是台灣工藝工作者的國際電子織品社群窗口。由國家藝術文化基金會、台灣文化部補助、資策會於2017、2018 兩年內總共補助約台幣一百萬元。由於這個位於台灣的營是唯一的非歐洲營,因此許多資金花費在機票以及藝術家的住宿上。目前夏令營的活動處於暫歇狀態,但是在藝術和工藝上的實踐,以及相關國際合作仍然由施惟捷與尤瑪達陸持續推動中。
Attempts, Failure, Trials and Errors 營中以聯展的方式邀請了大量來自 Paillard camp 參與者的電子織品小型原型作品,並最後以聯展的方式參與了 Piksel Festival 2017。另一方面這個策展混合了營的框架和與當地的建築教育,因此參與者多為建築系的學生。還有一部份活動是以線上的方式邀請並支持遠方的電子織品藝術家。
在紐約的 e-Textile Spring Break 仍主要延續 Paillard camp 中藝術家集會的形式,這些形式包括活動主要由藝術家工作坊交換構成,以及焦點小組的配置。本活動目標仍注重於電子織品藝術家彼此間的交流和社群的支持。目前這個營仍處於活躍狀態,於 2018, 2019, 2022 每年都有 15 名以上的藝術家參與。
位於丹麥的 I.N.S.E.C.T 營除了主辦人和少數幾位參與者自於 Paillard 營,可以說以經完全脫離了電子織品的主題並主要專注於基於「多物種共生設計」、與「仿生設計」社群的經營,參與者大約 80% 為年輕的學生。雖然在主題上幾乎是全新的內容,但其基地仍有織機工作室,活動架構也大都衍用了 Paillard 營的架構,因此也能夠被認為是 Paillard 營延伸影響的一部份。本活動由兩個營組成,第一個營是採取了公開徵選並對參與者有較嚴格的篩選,以數位製造工作坊的較傳統形式進行。第二個營則是完全開放,任何對主題內容有興趣的人都能前往參加。
在台灣的另一個涉及電子織品網絡的行動,由部落對抗機器和國立工藝研究發展中心於 2020 和 2021 組織的「來自未來的朋友」也涉及了國際網絡的使用。2020 年本來計劃邀請數位電子織品藝術家來台灣與 NTCRI 進行合作,後因為疫情的緣故改為透過公開徵集徵選出 23 位線上國際參與者,其中有三位來自 Paillard 電子織品營,兩位來自 e-Textile Spring Break NY,兩位來自 Hackteria 生物開源藝術平臺,六位來自台灣,剩下的則是從電子織品社群的朋友那得到公開徵選的消息而前來報名。活動參與者透過線上工作坊、線上講座與 NTCRI 交流了與台灣有關的在地工藝知識,或是彼此介紹了自己的技術,或是如何將材料和概念結合的方式等等,如公民科學和女性主義等題目。最終各參與者協力合作了一本材料樣片書,這些樣片被寄到台灣,最後製作成 23 本書回寄給各參與者,其中包含 16 片由個人製作的樣片以及 6 片由兩位以上參與者合作製成的樣片,此樣片書製作的傳統也是來自於 Paillard 的電子織品營。次年,作為樣片書活動的升級版,在實體展覽中提出並建設了一個概念裝置,一個表演式的材料庫被期望來降低跨國合作過程中的語言障礙。這個活動在某個程度上可以說是一個以線上形式舉辦的營,因為在此活動裡大量的使用了 e-Textile Summer Camp 的模板,特別是工作坊交換與樣片書,這些模版的應用降低了線上交流的困難度,因為仍有滿多參與者有過參與藝術營的經驗。
首先,這些自「傳統」電子織品營中演化出的各種進化版本都顯示了國際藝術家網絡在資金上和文化上的跨國影響力。Tincuta Heinzel 在訪談中給出了一個相當好的對所謂「營」的普遍定義,再這個基礎上,她還提到了更多營在哲學上的意義;她提到了一座由蘇聯人在 1950 年建造的城市的故事,這些暗喻並提醒了本研究案中「地圖繪制」的工作可能屬於一種烏托邦思想的反思,以及其可能將遭遇到的難點:
所謂的「自治」營地,如你所說,主要是一個實踐者社區聚集在一起,交流技能和知識,討論共同感興趣的話題。在我看來,它們更像是藝術家的聚居地,它們是一種聚集的形式,讓來自世界不同角落的人,歐洲、美國、澳大利亞、台灣,可以相遇,互相了解,學習 他們的實踐並交流經驗和知識。就像 E-textile 夏令營一樣,它主要是將一年中沒有時間開會的世界各地的從業者聚集在一起。從這個意義上說,這是一個在不太正式的背景下積極、鼓舞人心和產生新思想的活動。 ----Tincuta Heinzel
維多利亞是一座由蘇聯人於 1950 年代建造的城市,毗鄰德國人在二戰期間建造的軍備工廠,這座城市的建造是為了容納工人和被帶到那裡的工廠工作的專家,這座城市是在山區從頭開始建造的,它實際上是從經濟和戰爭的需要中誕生的,因為它是從頭開始建造的,所以它遵循了當時的那種理想——社會主義、野蠻主義的建築,主要是街區——公共建築,並遵循某種類型的建築。注意到應該支持城市社會生活的機構類型也很有趣:文化之家、電話和郵政大樓、高中、體育基礎設施、市政廳。故事是當蘇聯人來的時候,他們看到了這個地方和工廠,他們還帶來了「城市型錄」,羅馬尼亞當局不得不選擇一個模型。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可以說它就像一個「城鎮物品」,或者你從型錄中購買的「產品」,他們在羅馬尼亞實施了這個城鎮,顯然,這種「城鎮模式」(在建築和城市規劃方面)在俄羅斯、格魯吉亞和印度都以類似方式建造,看看所有這些城市究竟發生了什麼,社會主義設計和建築烏托邦的來世是什麼,將會很有趣。----Tincuta Heinzel
Hackteria 開源生物藝術平臺網絡
除了電子織品營的系統之外,本研究案訪談的另一個系統是 Hackteria 生物藝術平臺和其周圍的國際社群,特別是在印尼的藝術集體。Hackteria 本身就已經是一個極度國際化的社群,其社群致力於推廣開源文化以及 DIWO 文化。社群主要人物 Marc Dussseiller 的足跡遍布瑞士、歐洲、印度、印尼、韓國、日本、台灣。和電子織品社群不同的地方是,Hackteria 的國際性主要源自於大型國際藝術節中誕生的友情與熱情,以及對開源精神的認同。這些在瑞士和印尼之間的合作與友情也已經超過 12 年以上,像是 2022 九月由 Marc 與 LifePatch 共同創辦人 Andreas Siagian 合作組織,由 GOSH 資助的 ROŠA(Regional Open Science Hardware & Art, Indonesia)工作坊才剛剛結束。許多印尼和台灣藝術家因為 Marc 的關系得到了一些國際曝光的機會,大部份的交際和活動都由 Marc 組織,可以說 Hackteria 是一個非常受到關鍵人物魅力引導的社群。這些長年的交流和實踐為這些針對國際交流的提案設下了某種典範,同時,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即開源可訪問性以共享知識和技能。
2009 一整年之中我還與一些朋友保持聯系,他們邀請我去印尼參加一個藝術節叫作 Yogyakarta Inernational Media Art Festival held by HONF, Cellsbutton 的國際媒體藝術節。它是由印尼媒體藝術集體 HONF 組織的,所以我延續了我的班加羅爾之旅,從班加羅爾前往日惹,去參加日惹的媒體藝術節。----Marc Dussiller
「為什麼是全球的?」 我已經解釋了 Hackteria 的形成和建立本來就是一個全球化的過程,有一些合作者,比如來自印度的聯合創始人 Yashas Shetty,它已經在那裡了,從一開始就是從一群來自世界各地的愛好者所形成的。----Marc Dussiller
除此之外,HlabX 是一項開始於 2019 四月由 Hackteria 發起的國際串連活動,其目的是為了復甦 Hackteria 的國際網絡。延續在 2014 在印尼日惹舉辦並穫得巨大成功的 HackteriaLab 2014 - Yogyakarta 中的友情,希望能在印尼、台灣、沖繩、瑞士舉行某種國際聯合活動,其動機是對往日友情的懷念以及對其網路的修補重建與更新。但是不幸的,活動受到來自在五月爆發的 COVID 19 的巨大影響,這個致敬活動最終被迫大部份內容必須在線上舉行。無論如何,這場策劃可以被視作一次試圖獨立動員國際合作的例子,活動的主要構成包括了在沖繩由大山龍主辦的 Oki Wander Lab,以及在日內瓦舉辦的 Wormolution - Hackteria Temporary Autonomous Laboratory at 1000 Ecologies 工作坊。
在上一次大型 HackteriaLab 2014 - Yogyakarta 之後,我們期待在 2019-2020 年在台灣、日惹、沖繩、瑞士等地舉辦這個 HLabX 計劃,其中包括一系列相關活動、聚會、駐留、臨時實驗室及其展示 . 我們希望將我們在過去 10 年的活動中創建的新舊網絡連接起來。----HLabX_Programme
研究方法和資料
訪談
研究主要以訪談方式收集組織者創辦科技藝術社群的經驗,共計採訪了分別來自電子織品網絡和 Hackteria 網絡的 14 位組織者。訪談約長兩小時,原則上分為兩次,訪談費用為每人 6000 元台幣。在第一次會先與訪談人共同找出適合討論的方向,第二次再給予較為精準的訪談問題,因此每個訪談中的問題是因人而異的,這些問題大都圍繞在各受訪者對營利和產業的普遍看法、補助資金來源、國際合作的可能性與必要性、社群創建精神以及社群或組織衰退或得益的原因,其中又偏重受訪者對藝術產業與和國際合作的可能性與必要性。這些線上訪談錄影或錄影得到的逐字稿最後被訪談主持人整理並翻譯成中文和英文,經過整理過後的逐字稿被公開放在部落對抗機器的維基上,並被節取用於本篇研究中。
二手資料
二手資料大多來自社群組織者的網站或是維基,以及訪談者在訪談中提及的相關連結。
實體參訪
在研究案期間,研究者曾經在八月拜訪了在克羅挨西亞由 Radiona 辦的 Electric Wonder Land 營七天的活動。Radiona 的負責人曾經答應參加線上訪談但是最後沒有出現,是很可惜的一部份。另外在六月的時候研究者也拜訪了 Lifepatch 並在那裡舉辦了工作坊和一些實驗活動,這趟旅行為期三週。另外研究者也曾拜坊了位於雅加達的 Gudskul,Gudskul 的一位成員也答應參加線上訪談但最後也沒有出現。另外在 Lifepatch 的住宿期間也順便採訪了 Senyawa 的 Rully Shabara。關於 Gudskul、Lifepatch、Radiona 的參訪都是由 Hackterial 的共同創辦人 Marc Dusseiller 協助串連與協助。這些協助包括交通、住宿上的安排,工作坊的組織宣傳。緊接著 Radiona 活動結束後的隔天,研究者就前往位於丹麥的 I.N.S.E.C.T 營參加七天的活動,在這裡遇到了 Tincuta Heinzel 以及 Svenja Keune。在此之後再前往柏林,並在那裡採訪了 Mika Satomi。Tincuta Heinzel 提供了柏林的住宿。
人
這部份是相對於策略式的思考,在訪談裡一個不斷被提到的問題是關於「人」的,這與形成社群的意義相關,也可能較關於探討這些組織和網絡的在哲學的意義上的目的;在許多共食共住的活動或是活動天數較多的藝術工作坊中,「過程就是作品本身」這樣類型的概念早已不斷的被提倡;「人」應該被假設性的視為最終的「產出」,我們必須建立起「人」是我們所想像的未來產業中的基礎設施,因為人是觀念的載體並承載了無法被體現量化的經驗與交流。另外這也是訪談中也稍微關注了組織者與藝術家的移動與友誼發展的原因。
藝術營在共食共住的活動方式中進行,像是傳統工藝者和科學家在同一台織機上將材料和數字技術編織在一起,更重要的是這種模式強調藝術、文化和理論生產的新模式,換言之,網絡和知識傳播的主要構成是友情,活動的產出的是一種表現在人際上的,而非技術或物質上的迭代,換言之,參與者的思想演進以及其移動被視為是最終的價值。這些活動通常最受到批判的部份就是缺少物質的高品質藝術產出,但是這是因為跨階級和跨領域的觀念交換被嚴重的忽視。舉例來說,在 Holo Project 提案書裡曾經提到,部落對抗機器曾承接台灣工藝研究發展中心(NTCRI)的策展專案,並組織了「來自未來的朋友」,提出以三個月的「線上駐村」形式鼓勵各國參與者以線上交流形式吸收台灣在地文化並產出實體作品,但是最終卻遭受到中心批評沒有產出令人滿意的實體作品。
當然線上活動並不是一種最好的「花時間相處」的方式,我們也可以舉出另外一些比較好的例子,例如在印尼集體文化裡常常被提到的「nongkrong」,原意指在路邊坐在一起的集會,意思就是「花時間相處而什麼也不做」,這些概念早已經被許多策展人做為一種藝術表現使用,例如在今年的卡塞爾文件展 Documenta 15 也收到過類似的關於展覽作品品質太低的批判。 在 Hackteria 共同創辦人 Marc Dusseiller 和印尼集體的合作裡有更多這樣的例子,例如 Hlab14(2014);Marc 也常常帶各國的藝術家到 Lifepatch ,或是邀請藝術家到瑞士進行這些「無為之為」,有時是短期的工作坊,有時甚至只是相處和共渡時光,這些行為都含有高度的文化交流和觀念交換,這些都與藝術的本質無異,他也將他的幽默表現在他的貼紙作品系列上:「Make Friends Not Art」。
因為藝術能自動改變社會,它反映了那個時代正在發生的事情,準則或是失敗的定義。比如說,如果你關注一個早期時代的藝術家,你怎麼知道他的哲學、他的生活、他的旅程?是從他的藝術作品中,因為你看到了進程,例如,莫內、梵高,你從他們的藝術作品中了解了整個故事,了解了他們的進程,你從這個人身上學到了一些東西,這個人的「個人」,他的思想從這個藝術中的變化,這都是關於藝術家,這個「人」,而不是藝術,藝術家只是了解藝術家思想的一個工具,想像一下,如何欣賞一個人,如何讓一些人成為藝術家或接受者,如果兩者對事物的態度是一樣的,社會就會改變,因為它提高了我們對事物的理解和欣賞水平,這才是藝術的真正目的,而不是金錢。----Rully Shabara
一個藝術家不是一個主角。一個藝術家不是在社會中被揭示的東西,它應該和其他的職業沒有區別,在這種情況下,你必須像這樣對待藝術,否則就很危險,因為他們說他們想改變社會,但他們只是想得到補助,這是非常不同的兩件事。但是如果你真的對待藝術只是想賺錢,只要給錢,支持他們,這就是你支持年輕藝術家的方式,他們還在尋找自己的旅程中,支持他們!因為他們將為這些人建立產業的基礎設施,這樣他們就可以成為這個場景的一部分,獲得金錢,然後如果他們認真對待自己的藝術,他們就會不斷發展,他們可以理解藝術的本質是什麼,這意味著你必須消除藝術中的階級制度,在這個產業中,藝術家或策展人,或其他什麼人,都應該被視為和其他職業沒有什麼不同。----Rully Shabara
另外訪談中談論到的某些部份純粹只是關於人與人相處的基礎,但卻也至關重要,這些是關於組織者在組織社群的心態與觀念,或是關於一個理想的社群的定義與描繪,這些比起技術性或是策略性的思考更為重要,因為這是關於人的,而社群是全然關於人的。這些對於關係的描述有時候更像是一種表述式,如果錯誤的能量被灌注在一個設計錯誤的表述式上,那再多能量也是無濟於事:
一切都是從個人層面開始,不從個人做起的話,就沒有意義。成為社群的一部分並不是一塊巨石,並不是每個人都必須以某種方式行事,這完全不是建立社群的意義,建立社群就是讓了解你並分享願景的人圍繞你自己。這是關於我希望能被那些了解獨立意味著什麼的人圍繞,他們對世界的樣子有著共同的願景,對自己負責,然後也許從這個社群中學習到你可以分擔一些責任並做出貢獻,但這不是無私,社群不是無私的,沒有無私這回事,自私是人類狀況的核心,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自己。----Stephanie Pan
另一個被頻繁的被提及的是社群能量的衰減,這可能是一個很經典的現象,這些老化通常和參與者與社群關鍵人物的年紀增長有關,這是無法避免的。也許這也與社群的開放性、公開徵集層面有關連。
很多人也在早期階段就離開了,他們還有其他的生活要忙錄,就像他們本來是新人,但後來成為了一個母親,你知道,比起文化全球網絡組織者,她更想成為一名母親。劉佩雯是最早的成員,在臺灣組織活動的時候也非常積極,她在瑞士組織了 HackteriaLab,以及在印尼組織 HackteriaLab。同時,Urs 也是,他非常專注於他的公司 GaudiLabs 的開發,因為這是他現在的全職工作,所以他沒有多少時間從結構上塑造全球 Hackteria 網絡,所以我們失去了一些結構,像是組織力。我們想保持開放性,但後來有更多的人離開,因為他們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座建築有點倒塌了。 ----Marc Dusseiller
在 Hackteria 裡的網絡中並沒有類似電子織品網絡那種類似「分會」或是「品牌」的情況發生,像是紐約和台灣的營都在法國的 Paillard 營之後連續舉辦了兩年以上。目前紐約的 e-Textile Spring Break 剛節束第三年(2022)的活動。這種類似分會的情況有點像是在 Fablab Taipei 的 洪堯泰提到的在 Fablab 裡的品牌行銷,當然 Fablab 和電子織品營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東西,但是在分裂複製的情況上有點類似,只是電子織品網絡的分會情況絕大部份是基於在一種社群情感上,而 Fablab 的分散經營是基於對理念的認同和品牌所帶來的經濟效益。
Fablab 其實就是一個理念的認同,比如說你認同分散式製造跟數位知識共享這兩件事情的話,基本上他就是 Fablab 在宣揚的價值,其實他並沒有一個很嚴格的成立規範,它並不是強制力很強的,像法國有 lab 是專門做做農業,像 Jonathan Minchin 他們也是做農業相關的,這些 lab 在每個國家的的角色完全是不一樣的。----洪堯泰
你不應該設計產品,而是設計系統,作為一個有創造力的人,或一個生物學家,或一個工程師,你的干預應該以某種方式改善棲息地系統的健康,或你自己或你的社群,或同時改善這三者。----Jonathan Minchin
公開徵選
在訪談中組織者通常能明確的知道自己為何需要使用公開徵選而何時不用,因為這些關乎於其組織的開放性;例如 Mika Satomi 不認為 e-Textile Summer Camp 是一種社群,她從一開始就決定了 e-Textile Summer Camp 是排外的且只邀請特定的人選,這導致了一些問題,包括每年工作坊和樣片書中過度重複的內容,她也在訪談中也提到了這些批判。她只有選擇在 2017 年做過一次全開放並且對外收費的活動,那也是 活動的最後一年。她也提到了排外團體的好處,就是每年和同一群人組織事物需要相對較低的行政成本,因為你無需再重新和一群人解識這些行政工作,這也的確是一個強烈的家族情感,每個人都曾經連續好多年回到同一塊土地上,大家都對同一個場地、老面孔感到熟悉,這是無可取代的。
e-Textile Summer Camp 不是一種社群,因為你不能想來就來,你必須被邀請,它本身並不是公開的,不是如果 100 人想來這裡,我就能容納 100 人。並且因為活動的風格,它無法擴張,這些也是我收到的問題或批評。同時,這是獨一無二的,因為一方面我說每個來過的人都可以回來,因為這對我來說很重要,要有這種你永遠都可以回來的感覺。----Mika Satomi
在 Modern Body Festival 的訪談中提到他們出乎意料成功的第二次活動的公開徵選共收到了約 800 份以上的報名表單,這個極大的成功是因為人們看到了第一次封閉測試版本中的藝術家名單和其作品,這些藝術家的知名度和偉大的作品成為了活動知名度的基石;另外一個原因是他們提供了入選者相當的費用。因此他們幾乎沒有為活動做任何額外的宣傳。但由於他們只將所有的花費花在藝術家和藝術節本身,藝術節本身幾乎沒有任何盈利,他們只能維持基本生計和工作人員的費用,他們也提到了他們對許多公開徵選不提供藝術家費用的行為感到反感。
我們的第一個版本沒有公開徵選,第一版的預算基本上是微不足道的,我們只有很少的錢,參與者都是我們認識的人,他們都在我們的網絡中,但他們都是非常非常偉大的藝術家,非常偉大的作品,所以我認為這也有幫助。當我們進行公開徵集時,人們可以參考,他們查看了以前的版本,他們就像,「哦,這看起來真的很酷,我想成為其中的一部分」。我們明確的表示我們將付錢給入選者,這也很重要。----Stelio Manousakis
在 I.N.S.E.C.T 營的第一個部份中,公開徵選被使用來徵選具有專業技能的專家,以應對一些工作營裡的工作,這裡涉及的對社群的影響和上面不太一樣;公開徵選被用來做強化社群工作能力的工具。這個營有著強烈的關於生物材料與多物種共生的主題性。這樣有效的號召力可能來自於題目的開創性與當代性,因此很快的集中了「對」的人。這個情況也發生在 2007 年的 Marc 和 Andy 身上,當時他們一同強烈的反對 iGEM 對基因設計課程的方式,因此開啟了 Hackteria 開源生物藝術平臺和 Synthetic Biology for Artists & Designers 這本書的誕生,當時幾乎還沒有人曾經將生物合成的內容引入到了藝術設計領域,也因此有了一系列後續的生物藝術的浪潮。
第一個營專門為 OME 製作立面雙胞胎,這是一座屬於紐卡斯爾大學 HBBE 的實驗建築,我們還想用粘土進行 3D 打印,並用菌絲體和紡織品進行試驗,以製作一個能以某種方式與當地昆蟲互動的裝置。為期十天的工作坊,我們採用了公開徵集申請,然後選擇了九名參與者,我們為即將到來的十天制定了一個粗略的計劃,我們根據工作所需的專業知識來選擇參與者,因此他們中的一些人具有菌絲體、粘土 3D 打印、監控或參數化設計方面的經驗。----Svenja Keune
所以我和 Andy Gracie、 Yashas Shetty 聊了聊關於 DIY 製造,基因工程實驗室以及將機器和機器人與生活系統相結合的實驗室,這種開源方法也同樣適用於生物學領域。所以我們認為這個 iGEM 根本是胡說八道,因為裡面只有學生和工程師,沒有藝術家、沒有批判元素、沒有人類學家、也受了太多西方的影響,這是一種非常美國化的思維方式。----Marc Dusseiller
資金與可持續性
在這個部份談到的是各組織使用資金的情況,唯一對營利模式有較積極想法的是 Fabricademy、Fablab 以及 Senyawa 的 Rully ,或是可以說他們對「何謂產業」有較積極的突破。總概來說,他們使用的都是屬於分散式的加盟系統,或是較類似的思維,這或許可以成為其他獨立組織參考的對象。除了他們以外,其他組織皆使用補助來支持自己的系統。
當然我不能告訴你現在它是一個有利可圖的業務,但它可以賺到足夠的錢讓它生存下去,它至少可以給我們一些東西來繼續努力,我不能全職工作,它不會給我一份全職工資,但它可以給我一份兼職工資。它可以給我們三個人一份薪水,來自學生的學費。所以之後我們有了實驗室,每個實驗室實際上都在努力尋找資金,以便能夠在他們的位置提供計劃。----Anastasia Pistofidou
我們有專輯和每個軌道的每個樂器的每個聲音的分軌檔文件,並把它們給任何想要的人,發生的事情是,《紐約時報》在他們的標題中稱它為「音樂實驗」,因為這是音樂產業中第一次由 44 個,正好是全世界 44 個廠牌發行的一張專輯,獨立發行,以創造這張專輯的本地化版本。----Rully Shabara
Hackteria 則在 2019 發起了一個慶祝十週年的活動「HlabX」,試圖透過結合新舊節點來舉辦活動,在國際上擴大或是維持網絡的一次行動,這也許可以被視為一次為了可持續性而進行的掙扎。這次行動受到了疫情的阻擋,許多活動包括台灣與沖繩的行動都受挫。疫情固然是主要阻因,但是組織者亦提到了資金籌措不足以及社群老化的現象,這些複合的原因導致了判別網絡衰退主因的困難。線上舉行活動的形式導致了參與率低下,但是這不代表友情連結和網絡的失效,這部份可能也只是組織者在缺乏人力支持下的偏悲觀看法。
比如像 2019 年的 HlabX,這也是 Hackteria 十周年紀念日,我們試圖在這裡和那裡籌集資金,希望在全球以及瑞士開展活動,但我們並沒有成功地為十周年紀念計畫籌集資金,但這有點像我們讓一些老同學聚在一起的想法,對我來說,或者更像是一次退一步思考,好好想想未來十年會是什麼樣子,但最終我們無法籌集資金來真正組織它,但是我們有一些錢,你也參與了這個計劃,是關於開發新的合作夥伴,順便說一句,你也是其中之一,Hackteria 網絡,Toru (大山龍)也是,這個想法也是為了擴大網絡,你和 Toru 加入了這個網絡,並開始在沖繩和臺灣的活動,並繼續與印尼朋友合作。但不知何故,我們所希望的這次活動就像是一次與一些元老成員的重新出發,你知道,把他們都帶到一起。 你知道十個人那麼小的集會,並真正思考如何在未來十年內發展它,但這從未發生過。----Marc Dusseiller
某些受訪者對來自中心與機構或政府提供的補助保持了距離,例如 Rully Shabara、Mika Satomi 和 Marc Dusseiller,因為他們希望他們的活動能夠持續保持開放性,以及可持續性。他們都提到了基於金錢與基於動機的計劃的分別,當補助用完時,活動也停止了。更糟糕的是,當依賴補助變成習慣,活動也淪為申請補助的工具。Rully 亦就訪談中的關於產業問題上,區分出了藝術與藝術產業的差異並給出了詳細的定義。這些定義與區別不存在於訪談的基礎設定裡,但也許在訪談裡提出的那個想創造的未來產業平臺裡,是不去區分這兩者的,是不對金錢妥協且仍具有可持續性的。
在 2011 年初我們想過是否應該申請一個為期三年的巨額補助?當我們很快的... 說成功好了,但我們那時想,我們現在不需要大的資金,我們不希望一些大學接管它,說這一切都是他們的,我們想保持更多的自由,你知道,更像是在把這些分散式的活動給中心化了。因此這像是一個還可以增長的網絡,因為如果我和 Andy 向大學單位申請 50 萬美元的補助,然後它就變成了這個大學計劃,我和 Andy 在那裡,它無法發展網絡。所以當時我們沒有那樣做,我們故意放棄了一些大的補助,雖然當時那真的是一個很難的決定,不然我們甚至可能已經成功了,我們當時在這方面真的是充滿前衛性的,但我們故意不想申請補助金,因為我們不知道它在未來會如何發展,我們想讓它保持開放性,加入並發展一些我們甚至無法想像的東西。----Marc Dusseiller
如果你想成為產業中的藝術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因為這個產業和基礎設施都是為了賺錢而建立的,不管是誰參與了這個過程的每一步。不僅僅是藝術家,每個人、場地、畫廊,都會從這個產業中得到錢,因此,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話題。但在本質上,藝術就是這樣,本來產業的存在和初衷就是應該去幫助藝術,對嗎?但這意味著你必須意識到在這種情況下,一個藝術家不是一個主角,一個藝術家不是在社會中被揭示的東西,它應該和其他的職業沒有區別,在這種情況下,你必須像這樣對待藝術,否則就很危險,因為他們說他們想改變社會,但其實他們只是想得到補助,這是非常不同的兩件事。----Rully Shabara
因為在申請所有這些補助時,你總是必須做出一些承諾,要拿到錢需要做很多工作,而且當補助消失時,你就無法繼續,這是一個非常典型的情況,所以我不想讓夏令營依賴補助,我也不想花太多時間申請它們,所以其中一個框架是在沒有任何外部補助進入的情況下舉辦活動,同時讓每個人都能負擔得起。Mika Satomi
最後但並非最不重要的一點是,我可能在這裡要解決你的主要問題之一,即實施這些活動的資金和資源問題。誰是這些活動的受益者也是一個問題。這將我們帶到了藝術家在社區中的角色。這是一場與藝術在社會中的作用密切相關的古老辯論。它與什麼是藝術密切相關。例如,藝術在哪些方面不同於技術。藝術、技術和科學之間的關係是什麼? 藝術往往被邊緣化。或者更準確地說,藝術的實驗方面往往被邊緣化。它可能與對新的、未知的未來的恐懼有關,因為它可能與對創傷性過去的回憶有關。由於是推測性的且無法立即實施,藝術提供了詢問「假設」的空間?----Tincuta Heinzel
國際交流
在訪談有向各受訪者提及全息計劃(Holo Project)申請補助資金受阻是這個研究成立的原因之一。但是在訪談中並沒有明確的定義關於具體的國際交流的障礙是什麼,因為這全息計劃中只是假設性試圖成立一個尚未存在的全球合作,因此受訪者只是就一個模糊範圍上來補充自己在國際交流上的廣泛看法與經驗。在某些訪談中有提出較具體的案例以利討論,這些案例包括「部落對抗機器」 曾經邀請14 國際藝術家來泰雅部落進行過工作坊,還有「來自未來的朋友」的線上營。但總體來說這項問題的設計是有點失敗的,不過受訪者仍盡量補充關於這方面的回答。
比方說這裡坐著一個墨西哥人,然後他有某種觀點或者某種理解,或者某種知識,但是這個人並不代表墨西哥,或者你知道我是日本人,我在日本長大,但我不代表日本或日本人,我說的仍然是我個人的看法和我個人的理解,我只是個人,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或者我誤解了。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說,你必須要小心,因為這個論點往往會低估來自你自己國家或你所在地區的人,這些人也有與你完全不同的想法、觀點和經歷。如果你以某種方式對來自更遠距離的人給與更高評價,我不知道從這個意義上講這是否健康,我的意思是這只是對考慮國際合作的想法的反面看法,我並沒有否定它,但我認為在促進國際跨學科合作時考慮它很重要。----Mika Satomi
本區中比較有效的回應是 Rully 在關於殖民問題上的回答,在那個訪談裡的案例是關於 IBP 計劃,一個澳洲政府資助的在印尼的樂器製作計劃,這個案例有跨國補助發生的情況,較精確的說法是一個國家資助了在另一個國家的藝術計劃,但是這裡沒有對該藝術計劃進行深度的評估。這個討論的發生是由於在和 Rully 的訪談中,提及了部落對抗機器計劃裡國際藝術家與當地原住民社群交流之間所產生出的權力平衡問題。
「一個巨大的焦慮在部落對抗機器裡,當我們在處理科技藝術和傳統文化合作時,我們遇見了某些似乎是關於階級鬥爭的迷思,這是關乎於權力的,而且我們一直在追求以達到某種平衡但卻未果;在這些新媒體與古老文化的合作裡,總是技術主義占了上風,這些問題不只是表現在雙方合作的階級裡,也表現在活動對參與者的影響上,這些傾向技術主義的權力爭鬥。雖然技術主義並不全然是負面的,但是我們必須提出這些反省。」
通過真正了解這些文化中的價值和力量,那麼你就會知道在你的工作中,你將不得不反映這些價值。而這些原住民看了之後會覺得,「哇,你用的是和我們一樣的文化價值」,那才是更重要的,那麼那裡就沒有剝削發生,因為所傳播的只是文化價值,沒有人被剝削,價值被傳播得更多,這與個人無關,個人只是文化的一個載體。這就是為什麼我所有的藝術的重點只集中在兩件事上,聲音和語言。語言不僅僅是口頭上的,表達只是語言,語言本身,言語本身,表達,你知道嗎?口音,行為,等等?但是當你學習語言時,你會很容易更好地理解它,因為你知道因為你在練習和使用它。人們想通過捷徑來理解別人的傳統,他們說他們認為自己理解了很多傳統,但他們並沒有,他們只是學習該傳統的學術版本,而捷徑實際上是非常資本主義的思維。----Rully Shabara
另外,部落對抗機器的參與者之一 Tincuta Heinzel 針對全球與當地發表了建議,她的主張是必需釐清這些地方設施的屬性以及地緣政治,並將地緣政治考量進來,由於地緣差異是先天的,這也可能影響了全球合作的必要性以及困難性。
Tribe Against Machine 夏令營的一大問題是如何將「當地文化認同」及其緊張關係(據我所知有很多)與當地和未來的現在和未來聯繫起來。全球社區是關於一個社區還是幾個社區,這始終是一個問題。夏令營邀請我們思考是什麼讓我們團結在一起,而不是什麼讓我們分開,儘管這些方面同樣重要,不需要涵蓋,我們彼此維持的關係可能是這裡的關鍵。----Tincuta Heinzel
另一種國際連結是在資金上的,在丹麥和英國舉辦的 I.N.S.E.C.T 營,第一部份「生物數位製造技術的多物種探索」夏令營由 Connected Everything UK 和 HBBE Engagement Fund for Mycology for Architecture Special Interest Group 資助,第二部分「將多物種世界作為日常設計實踐」得到了 Danish Arts Foundation 的 Craft and Design Projects in Denmark and Abroad 計劃下的支持,這個合作可能是產生自學術上的共同目標和興趣。另一個案例是 Hackteria 開源生物藝術平臺與印尼集體 Lifepatch 合作舉行的 ROŠA Regional Open Science Hardware & Art, 這也是 UROŠ - Ubiquitous Rural Open Science Hardware 內各種研究和網絡活動的延續,他們在今年受到 GOSH regional events grant 的補助,將在 2022 年期間在印度尼西亞開展更多活動,這項國際合作產生於組織者經營了十多年的網絡和彼此間的深厚友情。
結論
在本研究中所探索的所有的營與活動構成了某種網絡,這個網絡的廣泛定義是指,所有在這個訪談中所觸及的對象,包括受訪者、藝術節、夏令營、國際工作坊、基金會、藝術家、科學家、集體、藝術家群組等等。這個網絡也是一個尚未存在訪問介面的知識庫,至少在台灣還沒有這樣子的介面;這個知識庫是由一群人具有強烈好奇心與豐富經驗的藝術家、黑客、科學家、活動組織者所組成的,而不只是一個數位的,沒有生命的,只有一堆數據的網站後台。這個資料庫關於開源硬件、農業數位製造、科技穿戴、電子織品、農業、生物科技的藝術頻道,也是一個關於營的聯盟。
什麼是一個「訪問介面」?它應該是一種社會組織或是媒體技術,使得任何人能夠輕易拜訪這些資源,能夠輕易的從中提取有用的知識,且這些訪問過程中不存在語言上、觀念上或者是文化上的隔閡。在這樣的介面被製造出來以前,這個網絡都不會對任何人產生任何意義。建構這個介面的方式可能有兩種,一種是透過舉辦實體營的形式來邀請更多人進入這些活動,另外一個則是透過數位工具製造更方便的網際網路上的連結。像是實體營的聯盟可能是一種有效的方式,像是支持開源文化的 Feral.Labs.Network、Rewilding Culture 或是支持多物種設計的 DESIGN+POSTHUMANISM NETWORK,你可以在這些網站裡搜尋近期有沒有符合你的興趣且即將舉行的相關營活動。這些網絡大部份仰賴歐盟的補助,因此其永續性也遭受到了一些批評,但是從參與本計劃訪談的組織者的現況來判斷,這個網絡在今年摧生了兩個活動,像是在印尼的 ROŠA 還有在丹麥的 I.N.S.E.C.T,因此這是一個仍在成長的網絡。
這個介面的創建涉及了國際合作的問題,不管是使用「合作」或是「交流」,這都涉及了跨國的事務,因此地緣差異成為了這個題目裡最關鍵的條件,比如說,這可能涉及了文化差異、物價差異、政治差異、語言障礙等等,這都是導致排外和封閉的因子,因此也有受訪者提出了一些反面看法,為什麼要跨國?這不是一件具有必須性的事情。也有受訪者表示,國際性是一種自然而然的內建屬性,甚至他可能從來都沒有考慮過何謂是「我們是否具有國際性」這件事。這些考量上的差異也有可能是來自台灣的地緣性,我們處在一個小島上,我們去哪裡都要透過機場,而這些歐洲大陸的人們只需要藉由巴士就能夠輕鬆的前往另一個國家。因此,關於「如何與其他國家和藝術網絡產生更多連結」的問題可能不是一個國際化的問題。但是這不代表我們不受歡迎,我想只要能夠提出一個具體的做法,並且真正的去實現它,所有的受訪者都樂於參與建立這個介面的工作,只要這個動機是正面的,且包含了如何有創意的去摧生更好的產業平臺的思維。
也許我們可以將地緣的差距,社群彼此間的距離看作是資源,這些資源能讓我們開始建設相關的基礎設施,使我們在不遠的將來能進入一個關於「什麼是星球生態?」的產業中。星球生態可以是一個由氣候變遷、農業、文化保存、人權等生態集合而成的一種更為複合的關系,這些對未來的焦慮都提供了我們更多的動機,去創造一個相關的未來藝術產業。我不是說我們應該為焦慮而活著,這也許只是一個合理的推論,關於如何基於現有的資源能讓我們(訪談中所涉及的國際社群)更集中在一起,而一個具體的題目應該是一個好的開始。更重要的是,我們已經有了相關的基礎設施,電子織品的營成員已曾被邀請來台灣連續兩年,我們始終保持著連繫;Hackteria 和 Lifepatch 剛完成了一次 ROŠA,這裡面有許多和 ROMI 計劃中的數位農業有相關關係,台灣營也曾經是 HlabX的一部份,雖然也因為疫情而不了了之;在另一個部落對抗機器組織的 H.Om.E 計劃裡也已經初步將台灣泰雅族合作者的織紋資料庫,透過藝術實驗,和智利織品藝術策展人的馬普切文化連結;Jonathan Minchin 的 Open Labs 計劃已經建構出一個平臺,使得任何人能夠上傳各地農業的資料,並透過這些資料來客製化你的數位農業製造策略。這些成果都受助於跨國的網絡關系,我們可以隨時透過這個網絡來產生有趣的題目,這和視野和網絡的廣度有關。
但是這些交流必須是基於「人」的,即便這是一場關於創建「國際平臺」的開放式討論,組織者多有「人本」的思想,也就是本於人的,一切都是關於如何促進更美好的環境,但是他必須是關於人的。無論我們要做什麼,我們一起做是因為你想做這件事,我也想做這件事。類似這樣的談論不斷的出現在訪談裡,沒有人從一種資本或是資源成本上的角度來回答訪談中的問題。因此這一切都是基於人的,這個網絡是由人際關系組成的,我喜歡你因為我認同你的想法,因此我想和你一起做事情。相處是一種資源,我們需要更多這樣的真正的面對面的一起做事情的場域,這些在夏令營裡產生的友情往往比制式的合約更為牢固,我想這是因為在非凡的時刻中與和你擁有共同理想、視野的人一起共食共住,這裡形成的革命情感是長期的。使用藝術的術語來說:這是關於「不要做藝術,做朋友」,或是「相處的過程就是作品產出」。因為這一切都是關於如何能使社會有更好的進程,相處就是作品,這是關於藝術如何和社會彼此作用的更激進的做法,也是一種非功利主義的宣言。
在訪談者中提到的數種營運模式,混合運用的可能性依然存在,但是這樣的情況卻沒有發生,如 Fablab 的分散式模型,典型的類型如 Fabricademy,可能可以被 Hackteria 所採用;在 Marc Dusseiller 的訪談中他提到,當時他們有社群定義的問題,這是關於誰是 Hackteria 成員的問題,這影響了他們的網絡擴展,最終這個事沒有被明確的處理。這可能是一種組織者對於系統化原本有機的網絡的一種抗拒,但總而言之,最終他們沒有發展出如 Fablab 一般的系統,即便他們有著相同的分散式與去中心的想法。這也許獨立組織者有許多他想保護的價值,而這些價值不能被帶入一種系統化的框架裡,也許是反功利主義與資金焦慮之間的矛盾問題,總之某些組織者存在著一種對於這種更大系統所產生出的更長期的後果的不認同,這使得他們寧願採取更小、更有自控權的組織方式,也不願意加入能得到更能協助社群得到更多可持續性的系統中。「我們需要資金來做事情,但是那不是先決條件」,這些組織者組織活動或是協會,這些行動的本身就是對某些功利主義的一種反動;在功利的系統裡討論資金,是抹滅這些組織的根本意義,我們必需要更聰明的來討論關於產業系統的問題,這個系統還不存在。我想在這裡不需要存在一種「誰是成功的,誰是不成功的」的辨論,在訪談的結果裡沒有任何一位受訪者取得了巨大的經濟上的成功,但是都有提到關於「需要一個更好的機器(產業)」的討論,以及藝術經常被邊緣化的看法,尤其是實驗的科技藝術領域。總而言之,即便這是一場關於創造未來產業的田調搜集,但是在某種程度上,這個產業也可能只是一種思維,而不是一種系統。這使我們與純產業分開來,因為我們不是企業家,我們生產的是思維而不是其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