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天文曆算是藏族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它是本民族的祖先在長期生產、生活實踐中創造出來,並在此基礎上吸收了國內外其它民族的文化發展起來的。其歷史悠久,文獻豐富回,有著明顯的民族特色。直到現在,仍獨立地逐年編制自己的曆書。由於它對農牧業的生產活動起著重大的指導作用,其形式也符合民族的傳統習慣,所以深受廣大農牧民的歡迎,每年發行數十萬冊,並發行到喜馬拉雅山南麓的尼泊爾、不丹和印度的達蘭薩拉等地方。
現在國內對於西藏文化的研究非常重視,語言、文字、歷史、宗教、社會、經濟、藝術、醫藥等等許多方面,都有人進行研究,近年來研究的成果越來越豐碩,呈現出喜人的景象。但是天文曆算方面進行探索者卻很少。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
一、人文科學的學者們以為天文曆算是非常專門的學問,需要有高深的數學和天文學 的基礎知識,以致望而 生畏,不敢問津。
二、自然科學的學者們,受到語言文字的限制,無從下手。即使找到一股的藏語翻譯,譯者沒有專業知識,也難以如實地、準確地表達。
三、藏文曆算著作的傳統寫法是一種口訣式的,由於每句的音節數目必須相同,就難免有勉強縮簡之處,其中又夾有大量的代用的藻語異名,因而相當難於理解。如果不經過老師的口頭講投,再經過例題實際演算的驗證,單靠自學,即使是藏文水平較高的人,也很難入門。
四、有少數人,包括個別領導在內,認為現在既然已經有了現代科學的精密的天文學,藏曆己經是過時的東西,不值得再去學習和研究。他們不理解研究民族傳統文化的價值和意義。
由於種種原因,藏曆沒有被系統地介紹到外界。從而使人們產生了一些誤解:有的人以為藏曆基本上就是漢曆,沒有多大不同;有的人看到了藏曆的特點,而不明自其天文學上的意義,又因為這些特點被占星算命所利用,就以為這些完全是人為捏造出來的迷信東西。我們希望通過這本書的工作,能夠使廣大讀者對藏曆的面貌和科學原理有一個大致的了解,克服那些片面的不正確的認識,為想要了解藏曆和對它進行研究的學者,提供一份較為系統的基本文獻,也為他們提供進行探索和研究的路徑。
在我們進行這項工作之前,國外己有兩位藏學家作了很有價值的研究工作。他們的研究成果幾乎同時發表在 1972 和 1973 年。一家是日本的山口瑞鳳,他的《西藏的曆學》一文論述了如下四個方面的內容:1.藏曆與漢曆的關係;2.藏曆的由來及其兩個學派;3.置閏法,公元805 - 1907年之間體系派的閏月年表;4.重日缺日的計算法和定朔望,順帶對《聖武記》所記載的幾項藏曆日期做出了合理的解釋。另一家是西德的舒迪特,在他的《西藏曆法史研究》一書中,列舉了時輪系內推算閏月和太陽日起點的十種不同的算法,並選其中最重要的四種,用電子計算機排出了公元1027 - 1973年的曆譜,給出了重缺日和閏月,藏曆每月朔日與西曆日期的對應。他們的工作受到藏學界的重視。他們二位的重點在於介紹時輪曆編制曆書的各種不同的計算方法,涉及其科學原理的地方較少;對其中更為深奧的日月食和五星運動的推算法來做介紹;更沒有論及藏曆中的另一項重要內容一時憲曆。本書則涉及藏傳時輪曆和時憲曆兩個方面,就其科學內容而言,則包括發展的歷史、各個歷史階段天文曆算文獻的簡單介紹,天文測時儀器的研究、民用曆書的製定,五星運動和日月食的預報等各個方面。
藏族天文學的研究基礎仍然很薄弱,至今尚未見到除藏文外的有關藏族天文曆算的原始文獻,要想從事藏族天文研究,都得從頭做起,令人望而生畏,因此我們認為,在本書中用藏漢兩種文字給出藏曆原著,再進行科學研究,是很有必要的。時輪曆和時憲曆是藏曆中影響最大的兩派,我們各選擇了一部具有代表性的著作,進行翻譯和研究。本書藏文文獻和漢文譯文並載,以利於不同對象的讀者使用,也便於人們進行對比研究。為了便於藏文與漢文之間互相找到相應的段落,我們給兩種原著編排了表示章節段落的數碼,漢藏文一致。每組數碼的第一個數字表示章次,第二、三兩個表示小節。其在章之下,小節之上還有大段落者則在第二數宇上做出表示,例如:第六章的6.27之後為第三大段落的第一小節,就編為6.31。其間沒有6.28、6.29、6.30,這是有意識地跳過去的,並非漏掉或刪掉了什麼。對於其因受偈頌體音節的限制縮減宇詞以後所產生的難解之處,都隨時以夾注的形式補足出來;較複雜的地方則在譯文後面分條註釋,以減少理解上的困難。為了使讀者容易理解,我們完全按照原書所給的數據、公式和步驟,完整地做出了實際運算的例題。最後對於其原理,從科學上進行了分析、研究和討論,肯定其中大部分是符合科學的,同時也指出其某些數據不夠精密和對某些現象的解釋不合科學之處。
第一種藏文原著《時輪曆精要》是藏族學習曆算人門的課本,一百五十年來被廣泛採用,對於天文史研究者來說,它又是第一手的資料。沒有接觸過曆算的人只需翻閱一下就可以看出,單就其計算方法來說,所使用的數學並不深奧,只要懺得算學四則運算,繁分數和比例算法,就能夠掌握。時實曆部分,我們選了《馬楊寺漢曆心要》為代表,因為它是同類諸書的祖本。其科學原理,的確較深一些,但有高中水平的數學基礎也是能看懂的,並非高不可攀。
兩篇研究論文同時用藏漢兩種文字 寫出。由於讀者對像不同,所以側重點也有所不同。在用藏文表達的論文中,對於傳統的術語,例如誕生宮、羅喉頭尾、文曜武曜,遲行疾行等的科學含義,著重用一些現代天文學知識作出分析和介紹;用漢文表達的論文,則側重於介紹藏曆的特點,如太陰日、重日、缺日等的計算方法和其科學意義。
這樣內容的一本書,對於初學者和深人研究者,對於懂藏文而不懂漢文者,對只懂漢文而不道藏文者,都有其各自可以參考的內容。
我們研究藏曆,起因於《藏漢大辭典》的編寫工作。因天文曆算辭條的藏漢對譯和解釋週到困難,我們才決心開展藏曆的深人研究。七十年代末,設在成都的《藏漢大群典》編寫組內,曾集中了一批傑出的藏學家。在敲開藏族天文曆算知識寶庫大門的關鍵時刻,我們曾得到甘南藏族自治州拉卜楞寺精通藏曆的桑珠先生的悉心指導。同時也受到《藏漢大群典»編寫組的支持和幫助。我們對《時輪曆精要》進行了翻譯和研究,在此基礎上,三人合作為大辭典寫出了藏漢雙解的《曆算學分冊》的群目八百餘條。可藉的是在把各專科分冊按字母彙編的過程中,有若干極重要的詞目如:「(藏文手機無法辨識)」等條被做了不適當的修改,失去其科學性,與其他詞條也脫了節,凡是這些有出入的地方,都應以本書為準。
在藏漢大群典的曆算分冊脫稿之後,做為我們所在單位—北京圖書館和中國科學院自然科學史研究所的研究項目,我們繼續進行這項研究工作,六年來得到本單位領導的大力支持。在蒐集資料的過程中,民旅文化宮圖書館、拉卜楞寺圖書館、布達拉宮圖書館都蒙給予方便。民族官圖書館的孫文景同志與我們積極配合,彙編出了《藏曆典籍經眼錄》。西藏天文曆算學會理李長,藏醫院強巴赤烈院長對這項工作十分關注,並給予許多具體的幫助:例如《漢曆大全藏文譯本》就是他親自幫助我們在五世達賴的書庫裡找到的。
才且夏茸和毛兒蓋 •柔木旦是現代藏族學識極為淵博的兩位大師,他們都熱心地審閱過本書中的兩篇論文的藏文稿,並且渴望見到時憲曆原理研究那篇,可惜才旦夏茸教授己經逝世未及如願。
西藏天文曆算研究所的幾位專家都對我們的工作給子支持和幫助,尤其是己故的所長雀豆群覺,物於查閱大最的資料,進行深邃的思考,可惜他壯年早逝,未能充分發擇,我們失去一位切磋的好友。
今當本書出版之際,我們更加懷念這兩位已故的朋友。藏曆有悠久的歷史和豐富的文獻,我們的這項工作,還只是從事藏族天文曆算研究的一個開端。由於受能力和時間的限制,對兩部藏曆原著的翻譯和註釋自感粗疏之處尚多,錯誤在所難免,在研究工作中,由於可資參考的研究成果很少,許多譯名都是我們新創的,未必全都妥當;對內容的里解和分析,也未必完全正確;還有許多問題,有待於進一步探討,懇切地希望有更多的人加入到研究藏曆的工作中來,對我們所做的工作提出批評指教,以便共同合作,把藏族文化研究中的這門重要學科,切實地開展起來。 —1986年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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